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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作者:瑾悦字数:3838更新时间:2025-08-08 09:42:55
  
  “你看,果然出事了。”
  “嗯,多亏你来了。”
  萧宇承欲言又止,又想去搂她,但被她一下拍开了手,“人多。”
  “你都能与裴婉清冰释前嫌,应当也不能再迁怒我了吧?”
  苏瑾棠认认真真看他,“我若不迁怒你,该去恨德妃吗?”嗤笑道:“是我与她之间的事?”
  萧宇承垂首道:“该怨我,是我没处理好。”
  此情此景让苏瑾棠想起来幼时邻家那条大狗,被训时也是如此垂着脑袋。
  裴婉清在余明珠搀扶下出来时见到的就是如此场景,萧宇承乖乖巧巧地竖在苏瑾棠面前,手脚一边比划一边在说着什么,显然是在竭尽所能逗她笑。
  可他装了满心满眼的姑娘却板着脸。
  烧得厉害,但她神志还在,裴婉清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
  余明珠不懂弯弯绕绕,嚷声道:“收拾妥当了,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吧。”
  裴婉清将苏瑾棠的外衣递过去,“衣裳还给你,我好多了,可以上路。”
  萧宇承比她更快一步接过,撑开了替她披上,苏瑾棠斜了他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
  余明珠问道:“那河过不去,我们这么多人该如何过河?还是直接改道去乐阳?”
  “殿下,将马车留给伤员,再派一些人护送,直接去乐阳吧,现在出发至傍晚也能到了,都水监的人到朔州做好交接就该回去了。”苏瑾棠望向北边道:“我想去清丰县瞧瞧。”
  到底是什么情况,才导致这里村民都做了贼寇。
  裴婉清声音有些嘶哑,轻咳了一声道:“我与都水监的人一起。”
  余明珠诧异,“这是要兵分两路,可我……”看向苏瑾棠道:“哎,长公主其实是派我跟着你的。”
  “跟着我?”这倒是苏瑾棠没想到的,她以为余明珠应当是跟裴婉清一道的,“可是婉清现在的情况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呢,余姐姐,不如你先陪着去乐阳,到时我到乐阳与你会合。”
  萧宇承递出一块随身令牌给余明珠:“到乐阳后可凭此去都督府。”
  这是他要陪在苏瑾棠身边的意思。
  “如此也好,”余明珠接过令牌,招呼她的人都跟上。
  苏瑾棠唤书晴,“你也与余姐姐她们一道,去乐阳。”
  待目送一半士兵护送她们离开,萧宇承这才问道:“为何非要去清丰县?”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亏我们不能白白咽了,总得讨回来。”苏瑾棠指着萧宇承骑过来的马驹,“它凶么?我可以骑吗?”
  萧宇承笑道:“很凶,但是我带着你可以。”
  苏瑾棠伸出手,“扶我上马,我先随你们一同去剿匪。”
  萧宇承带着朔州的正规军,那半路凑起来的劫匪哪里敢抵抗,当下吓得神魂俱灭,昨日还威武非常的弓箭手连弓都没拿起来。
  原来手下带兵是这个滋味,跟苏瑾棠带着苏家商队的十几二十人完全不一样,苏瑾棠看向萧宇承的侧脸,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在心底萌芽,野蛮生长。
  “仔细说说这几年什么情况,为什么落山为寇?”
  劫匪头子当然认得苏瑾棠,心里不知悔恨多少,谁能想到一个有一半人都是女子的商队,竟还是块铁板呢。
  “我们若不打劫过往商人就活不下去了呀,求大人放我们一马,你看,昨日给我们的财物,我们分了一半到村里,村民们就靠这些活着了,我这里的一半可以都还给你的。”
  苏瑾棠才不吃他这痛哭流涕这一套,“你不是村里人。”
  那人顿时一愣,眼睛不老实地左右滚动,后又磕头道:“小的确实不是这里的人,原本是来这里寻我二叔的。”
  “你是哪里人?”
  “小的是隔壁平洲卢桑县的。”
  “原先做什么营生?”
  “原来是木匠,做点手艺活。”
  苏瑾棠拍了拍萧宇承的剑,下巴一扬,示意他上前。
  萧宇承无奈地一挑眉,任劳任怨地将剑出鞘,横在了那劫匪脖子上,只听得苏瑾棠冷冷地开口:“你在撒谎。”
  话音落,利剑迅速往里送了两分,吓得劫匪铆足了劲往后仰才不至于被割了喉,顿时话不成句,“大……大人饶命啊!小的是……诶不是木匠,小的原本就是干点偷鸡摸狗的事,但也没伤天害理啊!”
  审讯离不得血腥,见了血后那劫匪终于老实了。
  原来官府不管在前,这群无业之人打劫在后,这小村子的日子才一日比一日难过,后汛期犯了涝灾,庄稼颗粒无收,才跟这群劫匪同流合污打劫了一个商队才度过了难关,从此尝到了甜头。
  “去清丰县吧。”
  过了驿站,这里应当属于清丰县的管辖。
  等他们进了城,才发现县里的百姓活得更是灰头土脸,还有流民抱着破碗乞讨,伴随着一个“县令夫人施粥啦”的呼声,不少人铆足了劲跌跌撞撞地跑去,生怕去晚了抢不到粥。
  “怎么到了这步田地,刺史也不管吗?还是朔州全都如此?”
  萧宇承驱马前进,“我们去前面看看,我才来不到一月,倒还没管到这边来,刺史报给我的可都是一片祥和。”
  “镇北王竟也不管吗?”
  萧宇承似乎藏着话,只模棱两可地道:“她没精力管。”
  粥棚在离城门不远处,毕竟这里流民聚集。
  一处破败祠堂前的空地上却支起了三座朱红油布的粥棚。县令夫人陈听禾今日亲自坐镇,她右手执长柄铜勺,左手扶住隆起的小腹,鬓边一支素银簪子随动作轻晃,滚烫的米汤在桶中漾出细碎的金光。
  棚外排队的饥民已绕了半条街,裹着补丁棉袄的老妪将豁了口的陶碗往前递了递,米粒便如珠玉般滑入碗中,恰好漫过碗底那处裂缝。
  待一桶粥见底,有家丁搬上新的来,陈听禾放下铜勺在一边歇息,接下里的施粥由她的丫鬟来接替。
  待在一旁坐下,她终于抬眼间见到了苏瑾棠一行人,眼中是掩不住的诧异。
  萧宇承往后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不必紧跟着,而后随着苏瑾棠绕过队伍走向陈听禾。
  “好久不见,陈小姐。”苏瑾棠风尘仆仆,经历昨晚的惊心动魄,精神算不得好,裙摆上也是大片的脏污,可陈听禾比她更差。
  “怎么到了县令夫人亲自来施粥的地步的了?清丰县如此贫困?”
  这哪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陈听禾张了张嘴却只是问了一句,“你们为何会到这里来?”
  竟然还不知道秦王新上任都督了吗?苏瑾棠瞥了萧宇承一眼,“秦王担任朔州都督。”
  陈听禾紧锁了眉头,想起了这一个月来王松的异常,突然福至心灵,“原来如此。”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吧。”
  苏瑾棠看着她身子笨重的模样,放缓了脚步跟上,“你这有六七个月了?”
  陈听禾微微点了点头,“七个月了。让你见笑了,我如今这般模样。”
  “怎的不在家养着?这等事交给下人来干不是一样吗?”说得刻薄些,看她十分吃力地握着铜勺,反倒拖慢了施粥的进程。
  陈听禾自嘲地笑笑,“你以为我是善心大发吗?我是在保命。”
  第47章
  破败的祠堂内没人,门口大开着,有人走过也是一目了然,陈听禾带着他们到里面寻了地方坐下。
  永兴钱庄派人来盯着的,只是先前没有特殊的情况就没有报上来,就报了一个三个月前王松母亲突染伤寒高烧不退,陈听禾衣不解带伺候了三日之事。
  “流民一直都有,这在边关穷苦之地是常事,”陈听禾抚着肚子面露疲惫,“我只是利用他们宣扬善名,且多多在人前露面罢了。”
  苏瑾棠微微颔首等着她继续说,可陈听禾却是狠了狠心朝着萧宇承就打算跪下,被他眼疾手快托了一把才没有结结实实跪下去。
  苏瑾棠惊得连忙起身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陈听禾眼眶含泪,抿唇牢牢抓着苏瑾棠的手臂,看向萧宇承:“求秦王派些人手护我周全!我怀疑王松要害我性命。”
  “为何?”苏瑾棠问的是王松为什么要去害她。
  萧宇承看向苏瑾棠,得她点头后道:“人手我可以派给你。”
  得了允,陈听禾才稍稍松了口气,不再神情激动,顺着苏瑾棠的力道缓缓坐下了,斟酌着开口:“今日若没有遇到你们,我应当还未想明白。”
  “刚开始他与我相敬如宾,他身无分文,家中的物件也都是我添置的,婆母也好相与,在知我有孕后也对我颇为照顾。可后来,因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边也没有可靠的人手,下面的人阳奉阴违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些人敢当面让他难堪。”
  “渐渐地他开始将在外受到的气发泄到家里,一朝不慎就甩脸甚至辱骂。可还好他对母亲还是敬重的,有婆母在一旁调和,他偶尔也会温柔小意来认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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