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意意，宝贝。”
  他总是这么反复地喊她，然后再说“要用力一点”，一次次哄着、骗着。
  许昭意觉得自己手腕都要断了。
  ……
  翌日清晨，山上的房车露营地起了点雾。
  浓雾散去后，初升的太阳缓缓升起，直到光照进室内，落到许昭意的眼皮上，刺得她睁开了眼。
  瞬间的茫然过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孟青时的怀里。
  翻了个身。
  男人还没醒，眼下有一点点乌青。
  许昭意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角，又缩进被窝里，身前有点涩疼，她低头一看，那些暧昧的痕迹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好羞耻。
  赖了一会儿，男人醒来后，两人才一起起床。
  房车里准备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但漱口杯却是有点重量的玻璃杯。
  许昭意顺势拿过，打算冲一下水，但谁曾想没握住，就从颤抖的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这一幕被孟青时看见：“没事，我来收拾。”
  她看向罪魁祸首，举了举自己的手。
  “错了，”男人握住她的手腕，“下次不让你这么用力。”
  只是许昭意的手实在是酸痛得不行，吃过早饭，孟青时又找到自助医疗柜，买了点膏药贴。
  “奶奶问起来我怎么说啊。”许昭意郁闷地看向正在为她贴药的男人。
  孟青时迟疑片刻，才道：“就说不小心扭伤……”
  “姐姐！”昨日那个玩具滚到她脚边的小女孩又跑过来，递给她一个手编狗尾巴草，“这个送给你！”
  “嗯？送我这个干嘛呀？”许昭意接过来。
  “我妈妈说可以送给一个喜欢的朋友，姐姐，你长得好漂亮，比昨天爆炸的时候还要好看，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许昭意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依旧这么讨小孩子喜欢。
  她朝小姑娘笑了下：“谢谢你，当然可以啦。”
  小姑娘更开心了，甚至十分自来熟地挤过来，挤进两人中间，成功把孟青时连人带凳推远了。
  孟青时：“……”
  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小孩？
  “姐姐，你看我这个电话手表，”她兴冲冲地和新交的朋友分享，“点这里，可以换自己喜欢的图片，我有大耳朵图图的，还有熊大熊二……”
  许昭意本来还耐心地听她讲着，直到腰后被一只手覆住，她才浑身僵硬地直起身子。
  孟青时摩挲着手里光滑的离型纸，好似现在背着小女孩对她上下其手的不是他一样，淡定得不行。许昭意觉得痒，轻轻把手拍开，只是没一会儿，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又继续贴上。
  “姐姐，你有在听我讲话吗？”小女孩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许昭意“啊”了声：“在听。”
  她刚说完，不远处小女孩的爸爸妈妈就在喊她了，小女孩瘪了瘪嘴巴有点丧气，声音闷闷地和许昭意讲：“姐姐，我应该要回去了，你之后可以来找我玩吗，我九月份就要上小学了，到时候我还能见到你吗？”
  许昭意笑着摸摸她的脸：“可以呀，姐姐给你留一个手机号码，你存在你的电话手表里，有事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好吗？”
  “好！”
  找来纸和笔，许昭意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号码，然后递给小女孩。
  “要保存好哦。”
  “嗯！我一定会记住的！”
  孟青时的目光扫过那串号码，很陌生。
  待小女孩走后，他才问：“你换过手机号？”
  “没有啊。”许昭意说。
  “那怎么跟你高中写给我的那串不一样？”
  “我有两个手机号，这个是我上大学那会为了校园卡新办的，后来想着绑定了太多东西就没注销，继续用着。”
  “哦。”
  既然提起这个事。
  许昭意眯了眯眼，顺着继续问：“你还说，我高中的时候明明给过你联系方式，你当时怎么不加我？还说什么那时候就喜欢我……”
  “许昭意，你真的不记得？”
  “记得什么？”许昭意愣了下，“有话直说呀，不要和我打哑谜。”
  孟青时有一会儿没说话。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里密码烂熟于心的私密相册，划到最底下。
  许昭意凑过来看，不明白他的举动，直到他把一张不知道保存了多久的截图举到她面前。
  “我当初加过你两次，但你都装作不认识我，”孟青时说，“因为高考那会我们产生过关于未来规划的争执，我以为你不想和我来往了。”
  屏幕里的图片上，显示的是一张好友申请的截图。
  【我：我是青。】
  【打倒怪兽：我们认识？】
  【我：？我是孟青时。】
  【打倒怪兽：没印象，不记得。】
  这是一张五年前的截图，头像和网名许昭意都不陌生，“打倒怪兽”是她刚注册微信那会用的网名，一直用到大二才换。
  但是。
  “我不知道，”她说，“这不是我回的。”
  可网名和头像又都没有错，难道是有人盗用过她的号吗？
  孟青时顿了下，他盯着她的侧脸，眸中的情绪翻滚又翻滚：“我当时还和你打过电话，但被挂了，几分钟后，你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写着‘你能不能别再烦我了’。”
  五年过去，这是他第一次提起这件事。
  其实每每想起，孟青时都觉得很委屈，因为他自认为当初那一小段争论不过是双方在观点上的不一致分歧，谁曾想竟然让许昭意生气到这种地步。
  “所以当初在平槐看到我，你是故意说这些相同的话的？”许昭意说。
  孟青时抿着唇点头，当时说那些话，也仅仅只是情绪的小反抗，谁知道许昭意什么都没说，像是全然忘记了，才让他觉得这种类似于“小报复”的心理很没劲。
  “但是我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许昭意说，“我甚至不知道你加过我，至于你说的短信，我也不清楚，孟青时，这其中是不是有这么误会？”
  两人面面相觑。
  许昭意绞尽脑汁回想，也想不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灵光一闪，点开自己的相册网盘，将时间拉回五年前的同一时间，试图找一些蛛丝马迹。
  “那会我好像在县城和朋友聚会，”她一边滑一边说，“原来我小姑也在……”
  直到。
  一张背景在KTV的照片里，角落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许昭意停下滑动的手指，举起来给孟青时看。
  是巫嘉年。
  第42章
  未等两人对于这个乌龙事件进行深入的探讨,卢欢忽然给许昭意来电话。
  “卢欢姐。”
  “意意，你现在在哪里？”对面那人的语气听着有些着急。
  “我在紫山，是怎么了吗？”
  “你奶奶晾衣服的时候在阳台摔了,我刚叫了救护车送去县医院，你快点过来！”
  嗡一声，许昭意有短暂的失聪。
  她猛的站起身：“摔得严重吗？”
  “我不知道,我刚给你小姑也打了电话,她也正在赶过来……”
  “行，我马上去。”
  孟青时离得近,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快速回到房车内收拾东西,也不管什么嘉年不嘉年的了，直接带着人去退房。
  “别担心,我们直接叫车过去，”他捏捏许昭意的手,让她放松，“不要给自己设想,会没事的。”
  许昭意咬着唇,消息太突然了，她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她的注意力慢慢回笼，摆渡车已经带他们走到了山脚下。
  “孟青时……我好害怕。”
  老人摔倒,这事可大可小。
  许昭意无法想象如果林春兰出了什么事,她会有多崩溃。
  孟青时拦了一辆等客的出租车。
  “我在,许昭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他说，“你昨天不是和流星许愿了吗,奶奶一定会平安健康的。”
  许昭意从来没觉得去县城的路这么漫长。
  今日天气很好，太阳很大很烈，路边栽种的树在窗外一幕幕倒带，模糊得看不清树上停着几只蝉，几只鸟。
  她紧紧握住孟青时的手，捏出痕迹了也感觉不到，甚至忽略掉自己那只尚在酸痛的手。
  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县医院的时候，许昭意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急诊的方向去。
  找了许久才在一处走廊看见来回踱步的卢欢。
  “卢欢姐！”她跑得气喘嘘嘘，“我奶奶怎么样了。”
  卢欢摇摇头，指了指里面：“还在里面检查。”
  不一会儿，里头有医生走出来，许昭意急忙迎上去，重复问道：“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医生见她这么着急，没忍住笑了下：“阿妹，你奶奶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轻微骨折，不过还好不用开刀做手术，打点石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