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杰森挤进去。咒灵跟在他的身后。
  岩壁在两人的身后合拢，看不出痕迹。
  岩壁后面是一个空旷的房间。
  杰森看到一个祭坛。似乎有人躺在祭坛上。
  杰森凑过去，发现那人竟然是塔利亚。塔利亚双眉紧蹙，似乎沉浸在噩梦之中。
  杰森尝试叫醒她，却失败了。
  身边的咒灵还在孜孜不倦地想要抓住他，杰森索性直接将塔利亚塞给咒灵。
  手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让咒灵的动作有片刻停滞。
  杰森甚至能够感觉到咒灵正在看他。
  “快走吧。把人带出去。”
  咒灵大概在用它那完全不存在的脑子进行思考，片刻后便带着塔利亚离去。
  杰森松了口气，继续查找天花板上那个奇怪的痕迹。
  虽然杰森没少在通风管道中移动。
  但想要追踪一个天花板上的痕迹，对杰森来说难度还是不小的。
  尤其，天花板上的痕迹杂乱无章，纠缠在一起，很难理出头绪。
  虽然外面的坍塌没有扩散到这个房间来的迹象，但如果落石堵住出入口就糟糕了。
  在确定房间里没人之后，杰森决定顺着天花板上的痕迹往外走。
  这是一个有点像扇形的房间。
  与这空旷的空间相接的，是一段狭窄的过道，过道尽头就是一扇大门。
  杰森对这扇门视而不见，一定要研究岩壁上的机关。
  天花板上的痕迹纠结缠绕，但也标注了这房间四通八达。
  杰森敲开一块岩壁，走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摇摇晃晃。头顶的石块一层又一层地下落，堵塞了前进的道路，也让杰森追踪痕迹变得困难。
  通信器也已经很久没有传来声音，其他人大概已经都离开了通信范围。
  最终，杰森决定暂时放弃追踪，先回到地上再说。等见到夏油杰，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专家意见”。
  出去的路就好找多了。
  落石已经帮杰森排除了许多选择。在保证大方向不偏移的情况下，杰森只能选择有路就走。
  原本四通八达的地方被变成单行道。
  这样的情况，与其他人相遇是很正常的吧？
  ——当那个看起来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这是杰森的第一个想法。
  与指纹、声纹一样，每个人的肢体动作中也隐藏着独一无二的密码。
  听说厉害的人可以单凭肢体动作分辨他人。杰森并没有这么厉害。他只是对某个人的体态印象深刻。
  那个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西装，脸上带着白色面具，在仍然有石头落下的走廊里闲庭阔步的家伙，就是小丑！
  杰森无比确信这一点。
  “小丑！”杰森怒喝。
  “假的吧？这都能够认出来吗？”小丑嘟囔着，脚步不停。
  他终于摘下那张愚蠢的白色面具，顺便还摘下了一顶假发。
  惨白的脸，仿佛被撕裂一般的鲜红唇角，绿色的发。还有额头上黑色的缝合痕迹。
  毫无疑问，这就是小丑。
  但他也不完全是小丑。
  杰森说不清楚，只觉得眼前的家伙和夏油杰的那只小白猫给他的感觉类似。
  是咒灵吗？
  是咒灵给了小丑生命力，让他死而复生吗？
  那只要把咒灵杀死，那家伙就能彻底死掉了吧！
  大种姓之刃出现。刀刃上熊熊燃烧的，是杰森的灵魂之火！
  “停停停——！”
  小丑像是指挥交通那样，将一只手竖直举在身前。
  杰森才不会停呢！
  他抡圆了手臂，大种姓之刃用力劈下！
  小丑叹气，低声道：“你这家伙人缘也太差了吧。”
  刀，好重。
  身体，也好重。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杰森已经趴在了地上。
  大种姓之刃的刀尖距离小丑的身体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捅进去，就可以杀死小丑。
  只要捅进去！
  杰森尝试抬起手臂。
  大种姓之刃变得万分沉重。杰森仿佛听到自己肌肉发出的呻吟。
  但这是不可能的！
  大种姓之刃是用杰森的灵魂淬炼出的武器。别说重量了，它是否存在实体都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至少，除了杰森之外，其他人无法使用这对双刀。
  就在杰森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时候，他的头顶有一块石头迅速地掉下来。
  杰森的瞳孔紧缩成一线。他努力驱使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杰森感觉到身体无比沉重，甚至有一种内脏被挤压的痛苦。
  突然，他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落石也停在他的上方不远处。
  酸胀的肌肉仍然酸胀，杰森甚至怀疑它们拉伤了。
  区区拉伤！
  杰森强迫自己的身体动起来，离开大石下方这危险的地方。
  但小丑的动作比他更快。
  小丑绕过大种姓之刃，像是扔出一块泡沫般轻易地，伸出一根手指将落石弹飞。
  石头落在地板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仿佛在呐喊“它不是泡沫”。
  沉重的感觉再次回到杰森身上，让杰森无法动弹。
  小丑走到杰森腿的位置。
  他蹲下身，喃喃自语。
  “你的咒具很有趣。还是说这是你的术式？但你的身上看不到咒力的流动。是这个世界的咒术师都是你这个样子的吗？
  “我想仔细研究一下。”
  “哦，虽然和小鸟玩游戏很有意思。但我已经腻了他了。我喜欢蝙蝠侠最新的那只小鸟。”
  “那家伙应该也是掉落到这个世界来的咒术师。真难得，明明还是个刚觉醒不久的孩子，已经将术式磨炼得炉火纯青。
  “咒灵操术也是很有意思的术式。
  “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身体就好了。”
  “哈？开什么玩笑？
  “小丑即人人，人人即小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离开小丑？
  “只要经历过最糟糕的一天，所有人都会变成小丑。”
  杰森被小丑拖着腿已经很痛苦了，被迫听这些疯话，更是苦上加苦。
  但小丑的话传达出的信息也不少。
  比如小丑分裂出两个人格，还能相互对话。
  这个疯子之前应该没有这个症状吧？
  从对话的内容可以看出，小丑的两个人格，一个是小丑本体，一个是来自异世界的咒术师。
  两人十分容易区分。小丑讲英语，咒术师讲日语。双方互不迁就，对话却很流畅。
  好在杰森的日语也不赖。完全能够听懂。
  这个咒术师还能得到别人的身体。这家伙大概就是夏油杰一直提防的那个大脑。
  杰森再一次后悔没有趁着小丑不会喘气，一把火把他扬了。
  这个疯子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都是他的责任！
  小丑拖着杰森走得很从容。
  一路上不断有石头下落，却在接近小丑身边的时候悬停。在小丑走过之后，石头才真正落下。
  杰森终于知道，小丑的闲庭信步并不是因为他疯，而是因为他得到了新的能力。
  应该是重力吧？杰森判断，小丑这家伙在玩弄重力。
  他加重自己身体的重力，才让自己即使拉伤肌肉都无法抬起手臂。
  他减轻石头的重力，让石块像是一根羽毛那样飘在空中。
  这就是那个叫咒术的东西吧？
  真是比魔法还要不讲道理！
  杰森被小丑带回那个空旷的房间。
  “最糟糕的一天？
  “这孩子不也经历过最糟糕的一天吗？他似乎并没有变成小丑的同党，甚至还想要杀死小丑。”
  “大概因为那一天还不够糟糕吧。
  “再来试一次怎么样？再试一次，让这只小鸟变成小丑叔叔的小鸟。”
  “不，我要研究他的术式。”
  “这个世界的咒灵很有趣。这个世界的术师应该也会很有趣……仔细了解自己将要面对的世界，方为最佳的处世之道。”
  小丑的两个人格争执得起劲，反而是杰森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
  杰森被小丑撇到一边。
  既然这么不在乎我，就将施加在我身上的重力撤去啊，混蛋！
  可惜，杰森发自内心的吐槽无法传达给小丑。
  小丑此时已经站到祭坛边上。
  “塔利亚被人带走了。”
  “我回来晚了。”
  “没关系，我有一只小鸟在手。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我应该好好准备一下。对方是咒灵操使，很克制我现在的状态。”
  小丑嘟嘟囔囔，走到杰森身边。
  他帮助还趴着的杰森翻过身，让杰森仰躺在地板上。
  呼吸变得困难了。杰森感觉到。
  大概体位的改变加重了肺部的负担。说到底还是加诸于他身体上的重力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