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羂索一步一步丈量着薨星宫，脚步踏过之处便是被咒术全部摧毁。
  残留的结界从内里撕开，这个存在千年的地下建筑，迎来了自己的终结。
  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废墟，甚至连那棵古木也毫不留情的被折断。
  和天元一起不翼而飞的，还有两面宿傩的肉身佛。
  那是被天元藏起来的，失去了20根手指的不朽尸体。
  记忆里面存放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但那处有一面蒲团，上面有陈旧的痕迹，应当的确有什么盘坐于此。
  天元居然离开了薨星宫。
  羂索几乎下一秒就想到，这种意外的展开来自于谁。
  夏油杰……
  真是个垂死挣扎的家伙。
  他把天元藏到了哪里？
  和夏油杰想象的一样，羂索的确开始烧脑，因为天元的结界并没有消失，所以不存在她死亡的情况。
  天元的结界遍布全国，以京都和东京两处最为繁琐，她会转移到这里吗？
  但现在此处庇护着不少人，为了他们的安危，天元应该不会选择这两个结界进行躲藏。
  又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羂索难得有些混乱，他没想到活着的夏油杰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
  而此时，逃跑的九十九由基按照约定进入了皇居的结界，和刚从东京都第一结界出来的夏油杰会面。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和控制五条悟身体的羂索正面对战，夏油杰那次是故意给了破绽。
  九十九由基搜集了一些消息，需要传达给夏油杰，这对于他们今后对抗那具身体有利。
  医疗部内，九十九由基正在嚼咒力的糖果，家入硝子一脸温和的说到。
  “九十九小姐，只有十颗噢，我还要考虑未来的战斗。”
  九十九由基又咬了一颗，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咒力恢复了一些，她开朗的说到。
  “够了够了，毕竟咒力亏空很消耗身体。”
  甘井凛的作用在这一刻体现出来，能够给特级咒术师快速补充咒力，这是很大的优势。
  病房的门被推开，夏油杰见到九十九由基的第一句话就是。
  “没有想象中的强吧。”
  九十九由基露出了痛快的神情。
  “你这家伙，到底多么了解五条啊。”
  第343章 杰的第一次契约
  那肯定是相当了解。
  夏油杰的笑容看似从容，其实松了一口气。
  九十九由基吃完了口中的糖果，很认真的说到。
  “我其实思考过，面对五条的身体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六眼」能够分析所有的咒术。”
  “但是我侥幸躲过了几次攻击，甚至还有反应的机会。”
  夏油杰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部位说到。
  “羂索曾经很自负的给我展示了额头上的伤口，所以我猜测他夺取对方身体的方法是，渗透对方的大脑。”
  “就算能够夺取记忆和咒术，但是夺取不了思维方式，不然羂索会失去自我。”
  九十九由基眼眸微动，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羂索的思维跟不上五条的咒术？”
  “对，就是这个意思。”
  「六眼」的优势是能够接受几乎所有咒力留下的信息，但对此大脑要拥有能够处理的能力。
  五条悟从小就传承了「六眼」，他的大脑对于信息的处理，思维模式和普通人根本不一样。
  最直白的说法是，现在的羂索能够处理「六眼」接受的80%信息，那是五条悟留下的记忆惯性。
  但剩下的20%，是五条悟自己的思维模式。
  这种东西，羂索可窃取不了。
  而羂索最大的弱点是，他长时间依赖被窃取的身体，除去结界术这种技术性的东西，他非常依赖身体的咒术。
  但五条悟的咒术是超模的，除了从小适应这个身体的本尊来说，羂索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五条悟的力量运用到极致。
  夏油杰继续笑着询问九十九由基：
  “羂索有没有利用咒术，对你进行无差别的轰炸？”
  “的确不是人类能够施展的攻击频率，但却在我能应付的范围里。”
  “你知道吗，悟对部分咒术的消耗能够控制到接近零，所以要是条件合适，他可以毫无顾忌的释放。”
  “你指的条件是，五条无需顾忌的地段？”
  “对，悟单人作战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所处的地方如果还是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他绝对开心坏了。”
  但五条悟顾忌的这些东西，夏油杰可不认为羂索会顾忌。
  况且还是藏着薨星宫的咒术高专，这不顺便揍九十九由基的时候用咒术洗礼一遍。
  但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没有办法……将部分咒术的消耗控制到接近零。”
  哪怕是「苍」或者「赫」，对于羂索来说也是消耗。
  夏油杰的眼底是对九十九由基的尊重。
  “九十九小姐，你这一战给我们带来了很重要的情报，这对于我们击溃那个身体来说，很珍贵。”
  九十九由基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很痛快。
  “不过天元大人，逃走了吗？”
  “我也不清楚，只能期待是的吧。”
  虽然这么说，但夏油杰的笑容有种安抚人心的作用，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们好像，终于在这场对抗中，扳回一局。
  九十九由基表示，自己休息几天以后也可以进入「帐」内，但是「黑绳」已经消耗完毕，接下来面对那个身体，便不会这么容易。
  离开医疗部，夏油杰往皇居结界外走去，他看起来心情非常好，这的确是最近让他最开心的时刻。
  因为一些猜想，得到了证实。
  “我的咒术想来对于羂索更加得心应手一些，毕竟技术难度较小。”
  他开着玩笑，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影安静同行。
  天元的声音是直接进入夏油杰的大脑。
  “所以你一直才这么肯定，能够带回五条的身体。”
  “大约是一种感觉吧，我只觉得悟不是可以轻易被摆布的家伙，果然啊。”
  夏油杰许久没有露出这般真心实意的笑容。
  天元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羂索那个夺取身体的咒术，应该是以结界咒术为基础的。”
  听到这话的夏油杰停下了脚步。
  “你，有什么想法？”
  “羂索和我一样，曾经也是以结界咒术闻名，他既然能够得到所属身体的咒术，结界效果应该是‘寄生’而非‘替换’。”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剥离寄生者，原本的宿主，会有生还的可能性吗？”
  “如果是羂索自主剥离，应该不会有，他肯定会把身体变成器皿一样，不可能让原本的大脑活着。”
  夏油杰的狐狸眼眸，闪过锐利的光彩。
  “但如果是，被动剥离……”
  并非羂索意志的，强行剥离。
  “但这些前提是，羂索剥夺五条的大脑时，五条还是处于活着的状态，并非已经是一具尸体。”
  听到天元的话语，夏油杰的眼神又有点黯淡。
  羂索得到了「天逆鉾」，他一定用「天逆鉾」让五条悟处于无法发动「反转术式」的情况，不然连切开他的颅骨都做不到。
  既然羂索得到过自己的记忆，夏油杰丝毫不怀疑他会用「天逆鉾」捅五条悟哪里，去防止一切咒术的运转。
  那就是脑子。
  伏黑甚尔干过的漂亮事。
  可说到以摧毁脑子的方式抹除所有咒术，再以微秒的速度重新构建大脑，让血液的流向都反应不过来。
  这点……夏油杰不是完成过吗？
  吸收了天元以后，利用她的咒术「不死」。
  可夏油杰很清楚，天元的咒术只能针对自身，现在是因为成为了夏油杰的“咒灵”，所以才能运用到控制者身上。
  “这种灵光乍现的希望，真是让人觉得不爽。”
  夏油杰苦笑着，但是天元的声音却流淌进自己的大脑，为这场希望又赋予了一些生机。
  “夏油，还记得你找我学习「咒力零化」时，我曾经让你立下第一个「契约」吗。”
  夏油杰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流进大脑，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
  他当然记得，当时甚至还觉得有点恶心。
  「不会背弃六眼，否则自己的灵魂就此消亡」
  天元的声音有些自嘲，但也无奈。
  “那算是我当时无法信任你的自保，没想到如今倒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契约」是咒力世界的不可违抗，若术师与术师之间立下「契约」，则是用灵魂发誓。”
  “夏油，如果能共鸣到五条悟的灵魂，在剥离羂索的那一刻让他自主运转「反转术式」，人只有在自己具有求生意识的时候，才能救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