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清宴听起来不太高兴，气息也不稳，“我妈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不同意，我爸和我哥就联合起来打我。”
  “但是你放心，就算是挨打，被打死，我也不会去见其他人的。”
  “林清宴。”赵匀遥抓着手机的指节发紧，“你喝醉了？你在哪里？”
  林清宴哭着说：“我在家啊，在我的房间里面。”
  他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然后自顾自说了很多，自己拿了国奖，参与做的系统上线了，吃了好吃的棉花糖……他说够了，没有告别，倏地挂了电话。
  过了很久，白人同学来问数据做得怎么样了，赵匀遥空白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
  他的手机不再静音，隔一段时间就能在半夜接到林清宴的电话，什么都说，挨骂了，拿第一了，想他了。
  从侦探照片里看到林清宴的生活，和听林清宴自己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摸清了规律，林清宴喝醉就会给他打电话，酒醒就忘。
  赵林两家产业交叉，商业往来不少，赵匀遥想联系林清泽不难。
  他暗示了林清泽几句，以后赵家会给林清宴介绍合适的对象。林清泽听进去了，后来林清宴没在电话里抱怨过相亲。
  第2章
  冰凉的雨点打在林清宴脸上，宿醉后的头痛感不仅没散，反而更严重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林清泽的公寓里。
  窗户大敞，屋外在下雨，风把雨水带进来，靠窗一侧的床单湿了。
  喝酒断片也不是第一次了，林清宴懒得去思考自己怎么到林清泽这里的。
  爬起来快速洗漱完，去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和两片面包，将酸奶涂在面包上，简单地吃完早餐。
  公寓里就林清宴一个人，他发誓今天绝对不给林清泽好脸色看，刚进公司这个誓就破碎了。
  他遇上了同组的becca，两人有说有笑地一同走着。
  电梯门口排了长队，一群陌生面孔跟在林清泽和公司高级hr后面。
  大概是又一批新人，林清宴心里翻白眼，面上还是跟着becca一起喊了“总经理”。
  电梯到了一层，林清宴故意慢了几步，想等下一班，becca喊道：“andrew，快进来呀，还有空位。”
  “……”林清宴只好跟着进去。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暗戳戳用目光咒骂林清泽，电梯里人员拥挤，都默契地跟总经理保持距离，在他周围留出一块空气墙。
  林清宴按了下太阳穴，晃着不大舒服的颈椎，脑袋后仰时他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高个男人，身材不错，脸……
  他恍然，嗫嚅着说：“瑶瑶？”
  电梯里鸦雀无声，林清泽不耐道：“公司不是叙旧的地方，有些人不要太随便。”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林清宴没空顶嘴，他看着那个人，愣了神，快要疯了。
  这个人除了个子高点，身材比自己还壮点，头发短了些……只看脸，跟他的初恋长得一模一样。
  连云淡风轻的神情，冷漠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男人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电梯到达十四楼，他跟着人群出去了。
  林清宴紧随其后，男人停下脚步，他撞到男人后背上，不大在意地按了下有些痛的额头，依旧仰头盯着他看。
  “你要丢人到什么时候？”林清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清宴身后，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扔到工位上。
  hr把这一批新人交给销售经理，分了组，大家自我介绍，林清宴不依不饶地看着那个人，听到他自我介绍，是纯男性的音色。
  赵匀遥？不该是许瑶吗？再不济也该姓许吧？
  林清宴不死心地想着，可能是假名字。
  新同事被安排在他对面两排工位，林清宴站起来，被组长假笑着按住，“总经理让我盯着你呢，andrew，你别让我难做啊。”
  新人去十五楼开会，林清宴没了目标，老老实实做了一上午表格。
  中午他没跟becca一起吃食堂，打包了两份饭带回工位，坐等赵匀遥出现。
  直到十二点半，一帮人浩浩荡荡出来，又成群结队跟着领头的去食堂，那片工位只剩赵匀遥。
  林清宴把重新加热过的盒饭推过去，还没说话，鼻子先酸了，他揉了揉眼睛，“你好，你认识许瑶吗？”
  赵匀遥看着他，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短短几分钟，林清宴脑补了无数可能，瑶瑶是不是用假名骗他了？又或者改名了？
  他还想补救一下：“你有没有姐姐妹妹之类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赵匀遥无语地笑了：“我是独生子。”
  林清宴如遭雷劈，坐在原地发愣。
  他有一双让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的狗狗眼，什么情绪都写在眼睛里，现在就是一副失望又不可置信的模样。
  赵匀遥食指扣了下桌子，“但是你说的这个……跟我很像的人，可能是哪个我没见过的亲戚。”
  看着狗狗眼又燃起希望，赵匀遥靠近他，用蛊惑的声音说：“你跟我睡，我就告诉你。”
  林清宴猛地退开，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巨大尖锐的声音，他连滚带爬回到自己座位上。
  艹，怎么到处都是男同。
  他很想再见到初恋，但绝对不会为了初恋出卖节操。
  这是底线！
  下午照例去a栋销售区卖车。
  来总部买车的大多是企业或者小有资产的，林清宴长得讨喜，来找他问车的人不少。
  但他不记车的性能和卖点，介绍起来结结巴巴，再有耐心的客户最后也跑了。
  新人组的组长分配人员一对一带教，全程没提林清宴的名字。
  他乐得清闲，坐在展台旁边等下班。
  虽然恐同，赵匀遥的脸却让林清宴实在牵挂，他忍不住去搜寻赵匀遥的影子，看到他跟着同组的张嘉学习，正在跟客户聊天。
  张嘉喜欢男人，刚入职时曾对林清宴示好，后来被林清宴的歧视言论刺激到，两人碰上就要吵。
  赵匀遥偶然一回头，跟林清宴对上眼。
  四目相对，林清宴红着脸先收回视线。
  又来了一对夫妻看车，女士带着笑问林清宴他身后的车怎么样。
  林清宴快速看了眼说明书，开始慢吞吞介绍。
  女士不时点头，身边的男伴已经不耐烦，“你刚说自动驾驶系统是什么？再说一遍。”
  林清宴重复，男人不满意，“销售声音都这么小吗？你这样谁会找你买车？”
  成天有人找茬，林清宴少爷脾气上来，烦躁地说：“那你找别人介绍吧，爱买不买。”
  两人起了争执，应付完客户的赵匀遥过来帮他解围，用职业假笑哄得男人买了车。
  刚进来一天，赵匀遥的业绩就超过自己了。
  林清宴一点也不嫉妒，从口袋里拿了块压缩饼干给他，算是感谢他帮了自己。
  赵匀遥收了饼干，“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在电梯里就注意到你了。”
  他面无表情说着让人想撞墙的话：“跟我试试吧。”
  林清宴甚至从这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真诚。
  他臊得脸红，周遭同事看在眼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hello？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顾不得还没下班，他逃回了办公大楼。
  组长实时给林清泽汇报情况，不多时林清宴就被叫去办公室。
  “新来的那帮人里，第一天就有人创造业绩，你再看看你。”林清泽冷着脸，“把你放去销售部磨练，你倒好，越磨越不上进。”
  林清宴满脑子赵匀遥，的脸，对林清泽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卖车有我一半功劳。”
  林清泽神情有了松动，以为他出息了，“你们合作了？”
  “要是我不跟那人吵架，他怎么会赌气找赵匀遥买车？”
  在林清泽暴怒前，林清宴跑出办公室。他从工位的笔筒里翻找出便签纸，写下一句话，下班时塞进了赵匀遥包里。
  他自以为悄无声息，实则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了，包括赵匀遥本人。
  组长问becca怎么回事，becca回她神秘一笑。
  赵匀遥在车上打开纸条。
  林清宴的字不错，潇洒大气。
  ——我直男，恐同，谢谢，勿扰。
  看着末尾那个双手合十的火柴人，赵匀遥气笑了。
  哪个直男会这么写回绝信？
  ——
  硕士毕业后，赵匀遥回国。
  父亲安排他进公司，跟着自己熟悉工作，给公司高层刷脸熟。
  他同意了，不过要求半年后再进公司。
  赵林两家合作项目很多，他要先去聚风考察，父亲欣赏他的远见，立刻安排他跟林清泽见面。
  林清泽提议他去技术部，或者下车间考察，他却要求进销售部。
  聪明的生意人不会阻拦未来的大当家探索合作企业，林清泽效率很高，当天就将他的入职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