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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作者:不见仙踪字数:3203更新时间:2025-11-25 14:15:27
  李然颤道:“我我……”
  “医院门口闹什么呢?”迟危一走出医院大门,就见俩混账玩意儿不懂长辈的心烦,姓迟的小畜生像拎猫崽子似的拎住他童养媳的后颈,不知听了什么话满脸危险,而姓李的小东西畏畏缩缩,任迟蓦“欺凌”威胁,两只手长出来是摆件,都不知道一巴掌扇过去,“让你们一起去看迟瑾轩,你们说忙,不去。转头在这儿打闹,这就是你们的忙?烦死了,看见你们就来气!”
  “跟小孩儿撒什么气啊,没一点长辈的样子,”旁边叶程晚照着他胳膊掴了一巴掌,温和地对李然说,“别理你们小叔,他是被迟瑾轩烦得了,跟你们才没有关系呢——小然你妈妈出院了吧,你和小蓦什么时候回去?”
  小叔在家人面前幼稚的“沉疴痼疾”也不是这一两天才暴露的,李然果真没理迟危,只在两个大人一现身时,两只应该扇迟蓦巴掌的手奋力地向前伸去,左摇右晃地挣脱后颈束缚,支楞着胳膊跑向叶程晚道:“晚叔救命呀,救我呀,救命救命——”
  像刚从鸟蛋里孵出来没多久的鸟崽子,四仰八叉地扑棱着小翅膀,扑向“妈妈”的怀抱。
  叶程晚下意识拉住了他,将他护在身后,不问缘由,直接将过错归到迟蓦身上,揶揄地看向他,说道:“你都多大人了?多吃了好几年的饭,没事儿少欺负小朋友。”
  李然小声:“就是嘛……”
  迟蓦微微一笑,顺着晚叔的话音故意道:“小朋友,你给我等着。”
  李然大难临头地垂首丧气。
  来时他们和迟危叶程晚坐的一辆车,回去自然还是一辆。
  迟蓦开车,迟危坐副驾,李然跟叶程晚坐后面。
  前面的在聊迟家那点乌七八糟的糟心事儿,后面的在聊各种生活琐事,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在家里时听迟危说要去看迟瑾轩,迟蓦没有发表意见。甚至在他小叔提出来最好去的时候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小畜生到医院变卦,说话不算话地直言不想看见将死之人,晦气,转头伪装成“无害的小迟”跟李然去送白清清出院了。
  外人面前,迟危性情寡淡不露喜怒,尽管心里知道姓迟的小畜生摆了他一道,气得牙痒,想踹他一脚,表面却大度地摆了摆手,冷漠地嗯了声,当着迟巍跟齐杉的面说:“不去也行。”
  然后迟危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听他那个、现在说话都漏气儿的生物学父亲念经,叶程晚跟他进去了一会儿,迟危没让他在那儿多待,刚过两分钟就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出去歇着,别听已经瘦成僵尸的老不死满口喷粪。
  这老不死的在医院卧病不起一个月,真的越病越重,大有活不过新年的架势,迟危真是稀奇坏了,说:“你说他年轻的时候到底做过多少亏心事,现在生个小病吓成这样。”他看了一眼迟蓦,“你猜他什么时候死?”
  说来确实稀奇。
  白清清大病一场,出院了。
  迟瑾轩小病一下,却快进重症监护室了。
  迟蓦:“越早越好。”
  迟危笑了一声:“你一直不去看他,他见不到你的人,别说只有一张嘴,长再多嘴也无计可施啊。所以你知道他总是在跟我说什么吗?让我给你传话呢。”
  言罢他伸出一根非常不爽的食指,隔空点了点迟蓦这个大逆不道的小辈,说道:“知不知道我的耳朵替你受了多少罪?”
  边和叶程晚聊天、边竖起耳朵听他哥跟迟危聊天的李然,闻言立马乖巧地替他哥说:“谢谢小叔!你真好!”
  迟蓦从后视镜里看李然,爽了:“小孩儿谢你了,我就不用谢你了吧。再说,你是小叔,帮我受点儿罪是应该的。”
  迟危:“……”
  要不是现在是在车上,他非踹死这小畜生不可。
  “迟瑾轩就一个请求,想让你对你爸妈好点儿。”迟危正色了不少,说完还是忍不住讥讽似的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说,“年轻时没想过今天,把事情都做绝了……算了,你自己看着办,我不会劝你也不会帮你。但你也要知道,这是你迟蓦自己的事,所作所为和企业形象无关,这点你知道吧?”
  老不死的年轻时玩儿小男孩儿,男人和男人的恶劣风气被商业对手利用扩大,迟家的企业危机迟危是亲身经历过的,那时候他还是一条不会叫也不会咬人的狗。这只是作风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企业形象受损在所难免,选好公关对策就能解决。
  并不难。
  等迟瑾轩一死,不用再顾忌小叔的面子,如果迟蓦不顾血浓于水对迟巍齐杉下手。迟蓦这种人,都懒得给自己找借口——例如自己有一个美强惨的身世,如今只是想翻身。他才不搞这些美化自己的、虚头巴脑的包装,就是单纯地想报复。
  要“弄死”亲生父母的新闻一经传出,迟蓦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可怕骇人手段,绝对要比迟瑾轩当年玩儿大学生的花边新闻炸裂得多。
  但迟蓦暂且还能听得进去小叔的话:“嗯。”
  很多事情大人们说得不清不楚,简直像雾里看花,李然更是听得一知半解。
  和晚叔聊完天,他就抱着手机啪啪打字给他爸回消息。
  本来收到消息就要回的,被可恶的迟蓦打断了。
  李然:【爸爸,这朵花开得真好看!】
  李然:【你继续种吧,让它们长成一大片好不好?到时候肯定更好看。】
  李昂:【好。】
  回完消息李然又想起他“口无遮拦”说他哥不厉害,说他混账说他讨厌说他烦,把他哥惹生气了的大事儿。吴医生说过迟蓦小肚鸡肠报复心强,等大人们不在场了,肯定要跟他算总账的。
  李然想好了,今晚睡觉得把门反锁,还得用单人沙发挡住。
  绝对不能让他哥进来。
  回到家里,“蹲监狱”蹲了一个月的程艾美跟叶泽在客厅打扑克牌。每天生活在儿子的监管之下成何体统,毫无自由。
  老不死的迟瑾轩一生病,迟危更在乎家里两位老顽童的身体状况,最近吃睡都像修仙一样。
  别提多健康了。
  就是健康的生活节奏比较无聊——循规蹈矩,毫无激情。
  “我的数字比你大,是我赢了啊,”程艾美出了一张牌跟叶泽比大小,她脸上贴着数不清的纸条,像个凌乱的拖把头,已经影响视线,一确定赢了先把手里的一把牌倒扣着扔在桌子上,一手撩着拖把头,一手拈起拢在桌角的一把纸条里的一条,往一个和了面的碗里蘸,浆糊有了,啪地往叶泽也贴得乱七八糟的脸上拍,“哈哈,老叶,你真丑。”
  叶泽闭着眼让她贴,等她贴完说:“你是2,我是5啊!”
  “这不是我大吗?你小时候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啊?!”
  程艾美装聋:“继续玩。快点儿出牌。”
  客厅门刚一响,她就没兴趣玩扑克了,一把扔了牌,把脸上的纸条全摘下来,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喊道:“我的乖儿子、乖孙子们,你们回来了啊。”
  程艾美喜气洋洋地直奔李然而去,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人拽到一边小声问道:“爱孙儿,咱们啥时候走?是今天吧?奶奶我天性不羁爱自由啊,再被迟危这大變态管下去,真就疯了啦。”
  “是啊是啊,”不知什么时候顶着一脸纸条的叶泽也悄悄凑过来,说道,“带我一个吧。不要把爷爷我忘在这里啊。”
  这话爷爷奶奶都悄悄问了李然好多天了,什么时候走?今天走吗?明天走吗?最迟不能超过后天吧……
  迟蓦跟迟危一脉相承不是好人,求他没用,李然性子软,耳根子也软,能救他们。
  只要他开口跟迟蓦撒撒娇说今天回家,他们绝对能走。
  李然:“我……”
  “你们密谋不避人啊?”迟危双手背在身后,从他们几个人的脑袋中间硬挤出一席之地。
  程艾美一闭眼抚胸口:“老天爷啊。”
  叶泽诶呦:“老天奶啊。”
  迟危呵道:“再装。”
  这时只听“簌啦”一声。沙发旁边,黑无常观察那些缀出茶几外面的纸条尾巴很久了,总想伸出爪子碰一碰,奈何程艾美跟叶泽不做人,一个小纸条都不分给它,一直自私地玩牌,它偷偷碰一下还要被驱赶。
  现在纸条没有人守护了,黑无常当然要逮准机会,一爪子下去,那些雪白的尾巴全被它扒拉了下来,雪片似的把黑哥埋了。
  也不知道玩个比大小的扑克牌游戏,撕那么多纸条干什么。
  刚一被埋,黑哥以为遭受了什么袭击,受惊地喵呜一声,从一堆纸条里蹿起老高,慌不择路地寻求支援,在两脚兽们的两腿间奔跑,最后爬进了迟危怀里。
  迟危:“……”
  黑哥:“……”
  本以为黑哥会找自己、且伸出双手的李然:“……”
  “嗤,”迟危抱着十斤的黑无常,对叶程晚说,“阿晚,我就说这猫跟咱家有缘吧,摆明了是咱家的猫。”嘚瑟地冲傻眼的李然说,“你们走你们的,不能带走我家的猫。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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