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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作者:渔歌颂晚字数:3608更新时间:2025-08-08 10:13:10
  
  譬如此次,她虽嘴上说着不许宋晏晅去桑燕城,可她心中知晓,宋晏晅他一定会去的。
  他要想去,即便是她,也拦不住的。
  宋晏晅是她见过的最复杂的一个世家公子。
  他藏得太深,以至于她也从未真正看清过他。
  闵时安出了指挥处,在绥阳城内几经询问,果然不出她所料,宋晨也一同去了桑燕城。
  她确认宋晏晅的去处后,便也无暇顾及太多,绥阳城虽然因疫病过世的人很多,但总体尚在可控范围内,还需要她主持大局。
  尤其是小神医熬制出汤药后,第一批喝到汤药的人,还未到一个时辰,病情便已然好转,可谓是灵丹妙药。
  送药这个环节更是不能出半分差错,她接下来主要盯的便是这个。
  翌日。
  闵时安双手提着装满汤药的木桶,来到西边的第一个村落,她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决定待回京后,要让宋晏晅传授她一些武功秘籍。
  她也不知为何,当年那么多师父教她,她在身手方面也只能算勉强够看,反倒是轻功步法青出于蓝。
  “笃笃笃——”
  她刚敲门,随着“吱嘎”一声,眼前破旧但干净的木门被瞬间拉开。
  “咳……”
  “草民谢过公主殿下。”
  闵时安舀出汤药,倒在对方双手捧着的碗内,道:“祝你尽早康复。”
  那人仰头一饮而尽,跪下行了大礼,扯着嗓子道:“谢过公主殿下!借公主殿下吉言。”
  闵时安摆了摆手,让他起身后,便提着木桶赶往下一家。
  如此循环往复,直至两个木桶都空空如也,她才回了指挥处。
  “主子,桑燕城最东边,紧挨着绥阳城的村落发现了疫病,但太常大人的人以及宋大人早有准备,因此没有扩散。”
  春桃满脸疲累,但声音依旧沉稳,与往常一般无二。
  闵时安点头,道:“如此便好。”
  “现下所有事件都到了收尾环节,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胜利在即,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春桃拱手称是,随即便退了下去。
  闵时安眼神坚毅,她拎起木桶,又去向小神医那里取药,准备进行下一趟送药之旅。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五日后绥阳城和桑燕城的所有患有疫病的人都已痊愈,包括因着大水而冲毁的房屋也修缮完毕。
  闵时安和宋晟回京的那一晚,街道上灯火通明,爆竹声响彻天空,为二人的离别践行。两城人民无论身在家中亦或是大街小巷,都跪地行大礼默默相送。
  史料记载——
  天崇三十八年,江南霪雨,湖水暴涨,大涝也。公主霁臣子晟共治此,足月余,方破之。
  后接大疫,死伤无数,晟亦病。公主霁临危不乱,晟初愈便出,佐公主霁共治之,半月不足,鼠疫之乱平。
  晟者,光明也,物盛民安,煦满九洲。
  霁者,雨止也,天朗日清,四海升平。
  第62章
  京中表面平静无波,但实则人人各怀
  鬼胎。
  闵时安以雷霆手段整治了一批不安分的谢家人,这才彻底放松,盖上了她久违的蚕丝被褥,睡了个昏天地暗。
  再次睁眼时,她脑袋昏沉,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主子,今日又送来了一批贺礼,您要过目吗?”
  闵时安回过神来,惊觉又是一年生辰将至。
  “不必了,放库房罢。”她有些倦怠,挥了挥淡声应道。
  三日后是夏历七月二十六。[1]
  也是她的十七岁生辰。
  旁人送的礼物无外乎是一些金银器物,没什么新奇的,因此大多情况下她看都不会看一眼,便叫人丢去库房落灰。
  她素来只在乎母后和汀兰等几人的贺礼。
  闵时安脑海中浮现那次意味不明的吻,指尖不自觉蜷缩,转瞬便恢复了常态。
  今年,她在意的贺礼又多了一份。
  当然,远不止是贺礼。
  更是送贺礼的人。
  她现在其实有些故意避开宋晏晅,在绥阳时整日精疲力竭,心底那些刚发芽的情愫便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好巧不巧,又一丫鬟来报,在门外扬声道:“主子,宋大人求见。”
  说是求见,人其实已然等候在门外。
  闵时安挑了挑眉,这宋晏晅有什么仙术不成?怎得心中刚想起他,人便来了。
  她将人带到书房,一路相顾无言。
  直至她合上书房门那一刻,转身却与沉香撞了满怀。
  她抬眸望向宋晏晅,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又要掐我不成?”
  “不是。”
  话落,宋晏晅的手指微动,摩挲着她的后颈,她下意识瑟缩脖子,却被宋晏晅用力一带,彻底撞入了他的怀中。
  “时安,我可以吻你吗?”
  闵时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一步反应,胳膊环上了他精壮的腰身,而后她的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挑起,一个吻落了下来。
  不同于她那时的轻吻,宋晏晅的吻极具侵略性,像是猎人撕开了无害的伪装,而她就是被盯上的那个猎物,被动承受着一切。
  她半阖着眼睛,沉溺其中,一时竟忘了呼吸。
  “时安,我为你备了一份大礼。”
  她大口喘着,急促地汲取着空气,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意识朦胧间她听到宋晏晅继续说着。
  “明日你便知晓了。”
  闵时安好半晌才彻底清醒,鼻尖的沉香气息始终挥之不去,她轻咳一声,对上宋晏晅含笑的双眼,道:“生辰礼?”
  “嗯。”
  她睫毛轻颤,直直盯着他,道:“宋晏晅。”
  宋晟弯了弯嘴角,应道:“怎么了?”
  “你亲了我,要负责的,你要娶我。”闵时安也不扭捏,她坦然道。
  宋晟闷笑一声,哑声道:“不是殿下先招惹的臣吗?”
  不等她反驳,他接着温声道:“殿下。”
  “待你得偿所愿那日,等你来娶我。”
  闵时安怔了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从未在宋晏晅面前掩饰过野心,或者说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他能知晓她想要什么,这并不令她感到意外。
  “宋晏晅,那你呢?”
  她这话问得亳无厘头,但宋晏晅听懂了。
  “殿下,你想要的一切,臣都会满足殿下。”
  “不管是皇位,还是臣,都理应是殿下的。”
  “时安,放手去做吧。”
  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像是长辈在诱哄晚辈,语气带着几分鼓舞几分蛊惑的意味。
  闵时安眼眶微红,她知晓这条路有多么不易,宋晏晅能如此承诺,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又怎能不为之动容。
  但她同时也在心中警告自己,爱是虚无缥缈的,充满了未知,只有权利才是实打实的,她必须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二人又闲聊片刻,送走宋晏晅后,闵时安去了显阳殿。
  恰巧闵时乐和玉玲珑也在。
  “安儿,瘦了。”谢庄婉对她的离京壮举已然不再像初次那般忧心,她眼眶微红,但目光中更多的却是欣慰。
  玉玲珑和闵时乐叽叽喳喳围了上来,一下子把悲伤凝重的氛围打破。
  “皇姐,皇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跟玲珑担心你,茶饭不思,都憔悴了好多呢!”
  闵时安撇了他一眼,直白道:“我瞧着你脸色红润,衣服也贴身不少,玲珑倒是把你养得愈发吉祥了。”
  玉玲珑咯咯笑着,撞了下一脸懵的闵时乐,调侃道:“你这傻小子,真以为姐姐夸你呢?”
  闵时乐的脸登时垮了下来,不过没人在意他就是了。
  闵时安的手被谢庄婉紧紧攥着,母女二人对视一眼,谢庄婉便看出她的不同。
  “安儿,你跟宋家那小子……”谢庄婉的话一顿,接着道:“还是喜欢上了别家的孩子?”
  闵时安一愣,轻咳一声,道:“母后,你怎么知道女儿有心仪的公子了?”
  “眼神。”
  “眼神?”
  谢庄婉屈起手指轻叩她的额头,缓缓解释道:“以往你的眼神中全是对冲破规则束缚的渴望。”
  “现下却又多了几分对世俗的眷恋。”
  闵时安闻言沉默一瞬,忽然就明白了文人墨客中,为何会划分出婉约派和豪放派。
  像她母后这种,应当属于天仙派。
  “母后,您能讲点我们听得懂的话吗?怎么说个闲话像是仙家对话一样,云里雾里的。”闵时乐硬挤上去,露出毛茸茸的脑袋抱怨道。
  谢庄婉还未斥责他,玉玲珑眼疾手快地揪着他的耳朵,边走边赔罪道:“母后,您同姐姐聊,我带着时乐先告退啦!”
  “去吧去吧。”
  谢庄婉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望着二人嬉闹的背影叹道:“这傻孩子,何时才能真正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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